蟲二

—— 我有一万个下流又不温情的想象 all about you ——

【谢乐】舞金铃(完结)

江湖架空背景,养成向

女装警告,ooc注意,ooc注意,ooc注意,重要的事说三遍。

胡旋舞和柘枝舞部分文字描写有参考百度,我实在不懂舞啊……_(:з」∠)_

这篇文写得很开心,这背景希望能作为系列文,以后看着合适再写写后续什么的~^^



舞金铃

 

谢衣出城游历至长安,代采薇去定国公府上探望她徒儿傅清姣。

结果傅清姣一见他,便捏着手帕拭眼泪,嘤嘤嘤地哭诉道,自家宝贝儿子出生时身带异病,这些年越发虚弱,连御医都束手无策。听闻流月城武功素来精妙,谢大师是副城主座下首徒,又常年游历在外,只求能帮忙看看这孩子。

 

谢衣自然无法拒绝,听后立刻让定国公夫人请出小公子,一旁叫吉祥的小厮聪明伶俐,没等夫人吩咐就让奶娘把小公子抱出来。不一会儿,只见一位妇人抱着个五六岁的娃娃走了出来。谢衣仔细打量,那小娃娃身穿提花祥云纹对襟袄,拖着宝蓝色棉绫裙,胸前还挂着足金的长命锁项圈。头上梳着左右两个垂髫,并没有戴过多首饰,脸蛋红扑扑的,一对大眼睛眨巴眨巴,好奇地看着谢衣。那眼睛和头发竟都是金棕色,跟定国公一点都不像。

 

谢衣疑惑地看向傅清姣,又顺便向定国公投去了些许不赞同的目光,乐绍成没憋住老脸一红,赶紧解释道,这孩子其实是故友的儿子,并非他跟傅清姣所生。

“哦……可我记得清姣刚才说是儿子?”

“是啊,是儿子啊。”

“……这是儿子?”谢衣想,这位夫人,谁家儿子穿裙子啊?

“异儿从小体弱,老人家都说要打扮成女孩子才好养活。”傅清姣说完,又嘤嘤嘤去擦眼泪,实则谢衣看得清楚,她那手帕从头到尾都是干的。

“这等迷信说法还是不信为好。”谢衣叹口气,把奶娘怀里的小孩儿接过来,这孩子倒也不认生,到了他怀里就咯咯咯直笑,反倒是定国公夫妇在一旁惊讶万分,说儿子娇惯,平时陌生人一靠近就哭的。

 

谢衣笑道这大概就是缘分,摸了摸孩子的脉,又皱了眉头。

“这恐怕不是什么怪病,而是自娘胎里就带出的毒,他娘亲怀他的时候,应该就被人下了毒。”

“什么?竟是中毒?!那异儿他还有救吗?”

“也不是不能救,只是花费时间恐怕太长,若是二位舍得,谢某就将他带回流月城,一面与他驱毒,一面教授他武功,也好强身健体。”

谢衣想,自己与这孩子的确是投缘,只是见上一面,竟就想收为徒弟,傅清姣与乐绍成思来想去,为了儿子的健康,最后也不得不妥协,千耵聍万嘱咐,又命人奉上黄金珠宝药材数车,给流月城送去。

小小的乐无异并不知道父母亲跟这个他一看就喜欢的叔叔之间做了什么决定,只听到谢衣跟娘亲说收他为徒,当他师父。他趴在谢衣肩膀上,懵懵懂懂地伸出小手摸到谢衣的脸上,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湿糊。”

谢衣大笑,亲了亲他的额头,开心地道:“好徒儿,回头为师送你拜师礼。”

 

半月后,谢衣带着乐无异回到流月城,副城主沈夜正黑着脸批阅城中事务,忽见谢衣牵了孩子进来,皱着眉看了半天,又发现是个漂亮的女娃娃,立马高兴起来,招呼乐无异过去。

谢衣在徒儿耳边小声吩咐要叫太师父,然后推推他,让他过去。乐无异踏着小短腿颠颠地跑到沈夜跟前,张开双手:“太师父,抱抱。”

沈夜觉得自己心都要化了,把孩子抱起来搂在怀里舍不得放:“月儿,叫小曦过来,说谢衣哥哥给她找了个伴儿。”

“诶,师尊……”谢衣欲言又止,沈夜正在逗怀里的小无异,烦了他一眼,谢衣只好闭嘴。

“太师父……”乐无异在他怀里坐着不规矩,左右扭动,见沈夜不懂自己的意思,小声说:“太师父,无异想尿尿……”

“!”沈夜大吃一惊,举着孩子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赶紧叫人去找侍女来,结果小孩子憋不住,自己豪迈地把裙子一掀,裤子一垮,直接撒在了沈夜身上。

“……”谢衣不忍直视地把头转到一边去。

“……”沈夜呆呆地看着怀里这孩子……裙子下面那小玩意,差点开始怀疑人生。

 

“谢衣————!!!”

“……”

“把你这臭孩子给本座带走!!!还有!快去叫华月回来!休想让他碰小曦一下!!!”

“师尊……你太夸张了……”

“你给我闭嘴!!!!!”

 

乐无异被太师父突然丢在地上,他搞不懂为什么刚才还亲切的大人突然就黑了脸,吓得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谢衣心疼地两三步走过去,将他抱在怀里各种哄。

就这样,乐无异与沈夜之间的梁子,就算结下了,师父也终于把他那身麻烦死了的裙装给换下来了。

 

流月城在江湖上自成一派,城中多为同族,地域偏远,连朝廷都难以插足。城中等级制度分明,城主副城主位高权重,前些年城主沧溟因练功出了岔子正在静养,城中事务多由副城主沈夜代理。乐无异身为沈夜徒孙,在流月城中得到了与沈曦同等的待遇,加之定国公府时不时送来的各类物资金钱,他在此处过得也不比家中差,随时身边都有侍女婆子跟着。

 

谢衣对他更是疼爱有加,要什么给什么,就是要天上的星星,师父也能想办法连夜给他弄一院子的萤火虫,举着他随手一捞,就像是抓到了满手的星光。

他练功夫懒惰,谢衣守在身旁手把手的教,却并不强迫他练到多好。夏天热了提前让厨房背好糖水,冬天冷了又命人缝制雪白貂毛的大斗篷,亲手为他披上,看他在雪地里玩得像只小兔子。

后来他又看上了谢衣偃甲船上的鲲鹏,他的好师父就到鲲鹏跟前苦口婆心讲道理,讲了三天三夜,终于让鲲鹏自愿将儿子送给了他,还被取了个没品味的名字叫谗鸡。

为了抑制他体内的毒素,谢衣打造了一根脚链,上面挂着一枚铃铛,铃铛里装着流月城至宝建木神树的树芯。今后他每长一岁,链子就会延长一段,铃铛也加多一枚,待到他满十八周岁时,他体内的毒素就能彻底清空。

黄金制成的工艺品系在他奶白色的小胖脚踝上,漂亮得紧,走起路来叮铃叮铃直响,清脆婉转,常常都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乐无异学东西不算勤奋,除了师父教的偃甲,其他类似于法术和剑术都是他最讨厌的课程,因为它们都得一大早就起来练习。小孩子总是睡不饱的,当了那么多年娇生惯养的府上小公子,起个床简直像要命。身旁伺候他的侍女们都拿他没办法,这孩子长得粉雕玉琢的,聪明又爱撒娇,嘴巴又甜,笑起来像小太阳一样,经常对着姐姐们甜腻腻地一求,就把大家萌化了,根本舍不得再为难他。

每当这个时候,谢衣只好亲自上阵,把被子一掀将他拎出来,结果这熊孩子就往他怀里凑,全程闭着眼等谢衣给他穿好衣服洗漱完毕,最后连早饭都是师父一口一口喂完的。其实这孩子也不是骂不得,就是谢衣舍不得,乐无异一瘪嘴他就心软,这种时候沈夜总是旁观加冷哼,破小孩就会骗他师父。

 

在流月城横行霸道了大半年后,熊孩子乐无异终于跟熊姑娘沈曦会合了,两人一见如故,平生最大的兴趣就是研究怎么爬上沈夜处理公务的案头,在他未批的公文上画乌龟,或是趁他睡着把他的头发全辫上小辫子。沈夜抓不到乐无异,又舍不得教训妹妹,只好把气撒在谢衣身上,哪知谢衣比他那徒弟脸皮还厚,装死技能炉火纯青,心力交瘁的副城主每天活在徒子徒孙的折磨中。

 

夏天来临的时候,沈曦拉着乐无异在小湖边吃西瓜,两个小孩光着脚踩水,乐无异脚上的铃铛在水中摇晃,沈曦看了好一会儿,感慨道:“谢衣哥哥对你真好。”

“湿糊当然素最好哒!”乐无异塞了满嘴的西瓜,吐词不清。

小曦也不介意,像个小大人般语重心长地说:“谢衣哥哥就对你一个人好,因为你是他的童养媳!”

“什么是童养媳?”好不容易把西瓜咽下去了,好孩子乐无异又选了一片又大又红的,递给小曦。

“童养媳就是,长大了要嫁给谢衣哥哥,陪谢衣哥哥睡觉的新娘子!”小曦对乐无异的殷勤很满意,拍拍他头顶的呆毛以示表扬。

“那你怎么知道我是师父的童养媳?”乐无异想了想,师父好像只叫过他傻徒儿,没有叫过他傻媳妇儿啊?

“是沧溟姐姐和华月姐姐说的,外面卖的绘本里都讲,徒弟就是师父的小媳妇儿!”

 

于是当天晚上,乐无异死缠着要跟谢衣一起睡,谢衣以为他身体不舒服,问了半天,乐无异突然生了气,说:“童养媳都是要陪师父睡觉的!师父不跟无异一起睡,一定是不喜欢无异了!”

谢衣吓了一跳,他是做梦都没想到会从孩子口中蹦出这三个字,立刻皱了眉头,揉着他脑袋说:“傻徒儿,男孩子怎么能当别人家的媳妇呢?无异将来是要娶妻子的。”

“那,那无异长大了就娶师父当妻子!”小孩儿其实并没有听懂,但还要垂死挣扎。

“那也不可以,师父说了,男子是不能当人妻子的。”谢衣摇摇头,认真跟他解释。

谁知乐无异嘴一扁,眼泪立马开始打转,委屈道:“可是小曦都说徒弟是师父的童养媳的!”

“小曦?”谢衣总算抓住了重点。

“是的!小曦说是沧溟姐姐和华月姐姐讲的!”

 

第二天,沈曦小姐就因为猪队友的坑害,被沈夜罚在深闺里禁闭半月,并把她闺阁里不正经的书籍都给扔厨房烧光光,无辜的城主沧溟和华月也被愤怒的副城主赏赐了一大堆公务。

 

另一边,乐无异被师父无情拒绝后,几天都不愿与师父讲话,谢衣也由着他,不去劝。那孩子更加郁闷,食量小了,脸都瘦尖了,侍女婆子们心疼,每天变着花样做些吃食哄他,结果他趁着众人不注意,跑到了流月城禁地建木神树下躲着哭。

此地之所以成为禁地,并不是因为有什么宝物,而是建木神树中有魔物作祟,名曰砺罂。此魔脑子不好使,惯爱胡说八道,平时就沈夜郁郁不得解的时候跑去与他对峙几句,双方都讨不了好处就闹黑脸。

乐无异此番闯入,砺罂见居然是个小鲜肉,激动万分,乌漆抹黑一团飞出来,吓得小孩本来是悄悄抹泪结果变成了哇哇直哭。

赶来的谢衣见小徒儿被砺罂欺负,黑色的一团雾都快沾染到呆毛上了,顺手就甩了几个法术过去,虽然蓄力时间长了点但威力杠杠的,砺罂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打得屁滚尿流。

谢衣把乐无异抱起来,小孩子趴在他肩头还在抽气,明明是害怕了,就是不愿跟他讲话。谢衣叹口气,安慰道:“别哭了,师父教你更强的法术,让你也能打败这大坏蛋好吗?”

乐无异从师父的肩膀上把脸抬起来,偷偷瞄了一眼还躺地上嘤嘤嘤的砺罂,又觉得挺解气,师父给了他台阶,他就顺着下了,点点头,终于因着教训砺罂为突破口,与谢衣和好如初。

 

又是一年冬天,新年伊始,乐无异越大,对谢衣的依赖越深,他表现得像个追求女孩子的愣头青,总是想寻着由头给师父送东西,但是谢衣什么都不缺。

自那次被出卖后痛定思痛的沈曦,继续不怕死的在他身边充当狗头军师,告诉他东边雪林里有个山洞,洞内有谢衣一直在找的珍贵材料,叫做雪晶。

乐无异学了几年功夫,每天都能把砺罂从树上打到树下,自认为还是很厉害的,加之有沈曦的辅助,两人天不怕地不怕,当晚就瞒着大人跑出了流月城。

流月城忽然失踪了小姐和小公子,一干下人跪在副城主面前发抖,沈夜气上头了,又担心两个孩子,一面遣人去找,一面叫了瞳来帮忙回忆自己有哪些仇家,准备要不要杀到中原去一家一家的宣战了。谢衣心神不宁,跟着一起寻找。他一出城便催动灵力,招出偃甲鸟,乐无异脚踝上的铃铛里除了建木树芯还留有特殊的香料,他的偃甲鸟只要放出,就会寻着那味道而去。

 

等他们赶到两个小孩身边时,乐无异正将小曦护在身后,用最后的力量撑起舜华之胄,身上全是伤。他们周遭是凶恶的雪狼群,头狼竟已被杀死,奇怪狼群并不退缩,反而像看透了两个孩子已没有更多力气,一步步逼近,尖利的牙齿正泛着寒光。

若是以往,谢衣是不会轻易杀生的,但今日不同,他看到乐无异那一刻起,就觉得自己理智尽失,近乎残忍地将那群雪狼赶尽杀绝。乐无异知是师父到了,总算舒了口气,将小曦交到护卫怀里,自己给了师父一个灿烂的笑容,眼前却是模糊一片,渐渐什么都看不清了。

 

乐无异醒来后,谢衣正背对他站在窗前,他想张口叫师父,忽然听到谢衣叹了口气,他便知道师父这次是真正生气了。他不敢出声,谢衣也一直未对他说一句话,乐无异看到窗前凳子上摆的药碗和勺子,就知道自己昏迷期间一直是师父在照顾他,但此刻明明知道他醒了,却不理会他。乐无异觉得委屈,又觉得自己确实做错了,仗着会点功夫就逞强,自己出事就算了,若再连累了沈曦,让师父如何向太师父交代,他又如何对得起流月城上上下下爱护他的人们。

 

他们就这么背对着僵持很久,久到黄昏过去月亮爬上窗头,乐无异抓着被子低着头,一声不吭地掉眼泪,谢衣终于忍不住,慢慢说道:

“无异,为师教你武功,是希望有朝一日你能保护到身边想要保护的人,而不是让你骄傲自大,视生命为儿戏。无异,你太让我失望了。”

“师父,对不起……”乐无异没想到师父会这么直白的把失望两字说出来,他难过得不行,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谢衣说完,径直离开了卧房,从头到尾都没看乐无异一眼。

乐无异咬着嘴唇无声抽泣,不让眼泪掉下来。

 

之后又过去了一月,小曦偷偷跑来看他,见他无精打采地练剑,趴在木栏杆上歪着头说:“沧溟姐姐和华月姐姐说想要留住一个男人,就要先抓住他的胃,小媳妇儿,你去学做饭吧,以后专门做给谢衣哥哥吃!”

不得不说小曦这个主意实在高瞻远睹,不仅开发了乐无异的烹饪特长,还大大改善了今后整个流月城的膳食。连乐无异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在做菜这一行简直可以称之为天才,一学就会,还能自我开发新品种,关键是他本人也是兴趣极大,简直可以跟偃术并列。

 

乐无异为谢衣做的第一道菜,便是从早年珍藏的食谱中学的“汤浴绣丸”,用鸡蛋与肉糜制成的肉丸,放入沸水中氽熟,上桌后汤中清新白腴,荤素得宜,百彩升平。当他紧张兮兮地把菜端到谢衣面前时,谢衣先是有些惊讶,后又见徒儿可怜巴巴的眼神,实在无奈,觉得自己这辈子大概都无法对这孩子狠下心肠了。沈曦又及时雨地送来他们辛辛苦苦从雪狼洞里寻来的雪晶,让谢衣明白了他们这一趟危险究竟是为了谁。谢衣暗自叹气,受了徒儿的这份道歉礼。

 

就这样,一个个春夏秋冬过去,乐无异在流月城过完了他十六岁的生辰。

他乖巧地坐在床前,看谢衣为他系上新的一枚铃铛,这两年少年的身形拔高不少,快到谢衣肩膀了。他低着头,看着谢衣黑色的发丝有些垂到了他的小腿上,弄得他痒痒的。谢衣握着他的脚掌,小心翼翼地将铃铛穿进金色的脚链中,白皙的皮肤被一旁的烛光照得像玉一样,一截一截的金丝扣在上面,雪白的脚掌被握着谢衣手中,又好似一弯弓,若随着呼吸微微颤动,便有铃铛清脆的声音响起,如玉笋弹棋,荡得人心神发痒。

 

谢衣听着那铃铛声,手一颤,竟有些握不稳,他一抬头便看见乐无异专心致志注视着自己的样子,那双琥珀般的眼眸里满满都是自己的身影。他忽然有些明白了什么,却又不敢去确认,他的视线移到少年的唇上,乐无异被师父这么盯着很是紧张,努力想要找些说辞来缓解气氛。在谢衣看来,那两片柔软的嘴唇一张一合的,声音在他耳边嗡嗡作响,他却什么都听不清,他心中顿时焦躁万分,竟恨不得狠狠吻上去,堵住他喋喋不休的言语。

 

谢衣站起身来,心中冰冷一片,这份隐秘的,禁忌的情感终于生根发芽,他甚至不敢再多看乐无异一眼,留下不明所以的徒儿,转身离去。

从那以后,他对乐无异的态度变了,从毫无保留的疼爱,变得真正像一对师徒,再没有亲密无间,他也再不会抬手揉徒儿的呆毛,再不会主动踏入乐无异的卧房一步。

 

两年后,快到除夕夜,乐无异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趴在桌上看侍女下人们来来往往,为流月城年夜守岁而忙碌着。小曦踱到他身旁,啧啧两声,同情地拍了拍他肩膀。

“怎么,谢衣哥哥还是老样子?”

“……”

“哎,少年,振作啊。”

“师父说过了年我满十八岁,就该回长安去了。”

“什么?谢衣哥哥舍得?!”

“师父他一定是察觉了我对他的感情,所以才想赶我走吧……”

“不会吧?我觉得谢衣哥哥很不对劲啊!”

“师父说过,男孩子不能当媳妇儿,他一定是嫌弃我了。”

“……其实他说得也没错。”

“……”

“别灰心啊少年!过来,我给你出个主意!”

端着各色锦盒的侍女停不下匆忙地脚步,远处悄悄抚过的一缕清风刮散了盒中的薄纱,沈曦在乐无异耳边讲着悄悄话,他一会儿露出吃惊的表情,一会儿又尴尬地摆手,最后终于满脸通红的点了点头,沈曦明显很高兴,脸上挂上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守岁夜,按照流月城的传统,大家都会在团年宴上表演一些即兴祝酒的节目。乐无异一晚上都没有出现,之前下定决心与他说让他回家的谢衣此时有些不安,不动声色地打探着四周,一边自己给自己灌酒。沈曦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内心默默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哼哼,果然谢衣哥哥,很不对劲嘛。

 

酒过三巡,厅内奏起异域风情的音乐,几位从西域来的胡姬穿着撩人的纱裙,转动着优美的身姿来到场中,而中间被她们簇拥着的,是一位蒙着面纱,高鼻美眉、肌白如雪的舞姬。这位舞姬的身材不算苗条,甚至有些违和的高壮感,微卷的金棕色头发梳成高高的马尾,随着身姿的旋转而甩动。“她”轻盈地扭动着腰部,轻飘的带子都是鼓起的褶子,那是一种纤细的柔软织物。她的纱裙是水蓝色的,浑身插满珠光宝器和小巧玲珑的装饰品。裙摆很长,遮住了修长的双腿,却露出一双白皙的玉足,但若是仔细观察,会发现这双在地板上轻点的脚掌可一点都不小巧,脚踝上挂着金色的链子,十多枚铃铛在上面叮铃作响。

 

谢衣手中的酒杯握得快要碎了,他微眯着眼,看对方不时投过来的眼神,胆怯的,羞涩的,紧张的,又带着些兴奋和撩拨。

这跳舞的当然是乐无异,沈夜当时就差点把酒喷出来,而沈曦则是阴谋得逞激动万分。谢衣身旁不明真相的风琊还颇为陶醉地念叨了一句“胡旋女,胡旋女。心应弦,手应鼓。弦鼓一声双袖举,回雪飘摇转蓬舞。好!”

谢衣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风琊莫名中枪,而场中的胡姬们果然在鼓乐声中急速起舞,她们两脚足尖交叉,左手叉腰右手擎起。全身彩带飘逸,裙摆旋为弧形,她们姣美的身姿旋转起来像柳絮那样轻盈,裙衣斜曳,飘飞的舞袖传送出无限的情意,看得场内的观众目不转睛,连酒杯抬到嘴边,都忘了喝下去。

 

人们还在陶醉,中间的蓝衣舞姬忽然转到席间,来到谢衣跟前,“她”似乎对这种舞蹈掌握都并不熟练,身形有些不稳,最后终于在谢衣一个眼神中左脚踩了自己的右脚,直直向后倒去。谢衣眼疾手快给接住,搂着那截露出来的腰肢带进怀里,面上虽不显露,乐无异却看得出来,只怕师父这会儿已经气得快岔气了。

但是既然已经胡闹了,不如就闹个彻底吧!他大着胆子一把推开了谢衣,迅速回到场中,这时候节奏忽变,胡旋舞换成了柘枝舞,乐无异站在中间,开始独舞。鼓声连击三下为号,他踏着鼓点为节奏,先是旋转,而后变成快速复杂的踏舞,脚上的金铃发出清脆的响声。舞姿变化丰富,既刚健明快又婀娜俏丽。舞袖时而低垂,时而翘起,令人惊叹其舞姿的轻盈柔软。在舞蹈即将结束时,竟有深深的下腰动作,连沈曦都忍不住心疼起他的老腰来,想乐无异这为了求偶也是拼了。

 

终于一舞完毕,乐无异随着胡姬一起逃命般跑了,谢衣一直看着他的身影消失,才把跳舞前就倒好的那杯酒一口饮尽。沈夜隔着人群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又瞥到自家妹子正激动地跟沧溟华月咬耳朵,只能暗道三个女人一台戏,他这徒弟看来今日是栽了。

乐无异藏在自己房间内平复了好久的心情,直到沈曦跑来找他。听到开门声时他本以为是师父,结果看到来人是小曦又放心又失望。小曦白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丢给他一瓶花蜜让他喝了。

乐无异以为她是好心来给自己送吃的填肚子,想都没想就给喝了,才听沈曦道:

“俗话说,一哭二闹三上吊……不对,是一扑二脱三下药,药我已经帮你下好了,无色无味无副作用,现在谢衣哥哥就在桃源仙居的温泉里,你刚才喝的那玩意带有特殊的香气,能勾起他体内的药效,快上吧少年,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乐无异张着嘴啊了半天,恨不得能把刚才喝下去的东西抠出来,他只是想要让师父明白自己的心意,也没敢想会不会被接受,怎么到小曦这儿,连药都下了!

“不对啊你的药哪来的?该不会是瞳……”

“放心啦不是他!别管是谁,反正你要不去的话一会儿被别的什么女人男人捷足先登了,你就哭吧!”

“你……”

“你放心,这两种药只要一综合,能让他全身发软,不能反抗你半分,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嘿嘿,你懂的。”

“我……”

“我什么啊我,翻滚吧牛宝宝!你别告诉我你怂了啊!”

 

终于,在沈曦的鼓吹下,乐无异滚到了温泉前。远远传来水声,他仔细一看,果然看到师父漆黑的头发披散开来,有一大半落入水中,挡住了光裸的背部。乐无异呼吸加快,脱掉身上的纱裙,慢慢踏入水中,每靠近一步,他的呼吸就紧一分,等走到师父身前的时候,他全身就像着火了一般烧起来。

“无异,走开!”

谢衣的声音明显低沉了许多,带着几乎强硬的命令,乐无异有点退缩,但内心的渴望却让他继续往前。他伸出手抚上师父的头发,声音甚至是颤抖着的:

“师父……你看看我……”

谢衣仍是不动,乐无异觉得师父实在是太可恶了,他这份心情竟是带着半丝怨忿,他被晾在这里,师父却连看都不肯看他一眼,丝毫不在意他这两年过得有多痛苦难过,师父那温柔的表面都像是骗人的。

乐无异越想越不平,一咬牙用力从背后抱住了谢衣,他什么都不管了,反正已经这样了,小曦说师父服下的药能让他全身发软失力,也就是说这时候他根本就在故作声势罢了。

 

谢衣在傻徒儿抱上来那一刻就忍不住了,他气得厉害,对于乐无异竟然敢给他下药这种事,还有他竟然敢穿成那样,公然在那么多人眼前跳这样的舞,睁着无辜又纯洁的双眼,却扭动着他的腰肢,秀着他撩人的身姿。无论是哪一点,都不值得原谅。

这么一想,谢衣的愤怒终于升上了顶点,他猛地转身,只用加上一点点灵力,微使力道,便将他压到在池边。乐无异大吃一惊,不明白师父哪来那么大的劲,反而是自己,内里着了火,全身酸软竟是毫无反抗之力。

“等等,这跟说好的不一样!”

他还在呐喊,谢衣已将他双手抬高压住,单一只手顺着他的腰肢滑到肚脐上,幽幽道:

“既然徒儿这么好兴致准备了年夜饭,为师就好好品尝这顿大餐了。”

 

月上枝头,建木神树下的黑影发出了扭曲的笑声: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乐无异!今夜老子终于大仇得报了————!”

 

第二日,当谢衣醒来时,昨夜还在怀中哭着求饶的某人已经不见了身影,他揉着因为宿醉和纵欲还疼得厉害的额头,起身穿上衣服,前后寻了半天,终于在门扉上看到一张纸条,上书:

 

谢衣哥哥,乐小公子今早揉着腰骑着谗鸡朝长安方向飞了!

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对了,大年初一就去见丈母娘记得提些见面礼啊!

不要问我是谁,深藏功与名。

 

“呵呵。”谢衣拿着纸条冷笑一声,决定一会儿去瞳那借些虫子送给沈夜当早餐,随后又从沈夜的宝贝收藏里挑了几件族上传下的珍宝,希望见多识广的定国公夫妇能够不嫌弃。

好徒儿,坑了你师父就跑了,想得美!

 

谢大师很生气,乐小公子哟,前途未卜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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